寻找童年的快乐
施云桂
回乡下老家踏青，刚到村口，迎面碰见堂弟云斌。他骑着电动车送外孙去镇幼儿园上学，看到我回来了，忙停下车对我说：“你先在附近看看，我把孩子送到镇上，一会儿就回头，我陪你在村里转转。”
乡下的景色真新鲜，麦田泛起绿浪，菜花满眼金黄，还有成片的塑料大棚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。与我童年时见到的景象不同，如今在田间劳作的农民很少，特别是很难见到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……
正看着，云斌回来了。我问道：“乡下怎么这么冷清，连孩子的笑声都听不到？”云斌笑着说：“现在一对夫妻只有一个孩子，孩子少了，孩子也苦了，幼儿园、小学、中学都合并到镇上了，家长一早把孩子送过去关起来，天黑了才接回家，中学是寄宿，关一个星期才能回来，你到哪里能看到孩子？”
我听了很是感慨，想想我们的童年，过的真是无忧无虑的日子。那个时候，清晨我们成群结队走向学校，下午太阳还有几丈高，我们唱着儿歌放学，然后来到打谷场上玩耍；放寒暑假了，我们在沟渠河浜和打谷场上做游戏捉迷藏。再看看现在的孩子，背着沉重的书包，整天被关着，作业做不完，与大自然几乎是隔绝了，想想也真是可怜。
我和云斌走着看着，眼前的景色勾起了我们遥远的记忆，快乐的童年历历在目。
我的老家是水乡，到处都是河，我家屋后就是一条大河。这条河里常年泊有卖糖卖鱼虾的小船，还有客货船只过往，也有鱼鹰船捉鱼，还常见纤夫拉着纤绳弯腰弓背缓慢地走过河埠。河中帆影点点，河畔芦苇丛丛。我们每天放了学就在河边跟着生意船看热闹。有时嘴馋了，跑回来跟妈妈要个鸡蛋，拿到船上换几粒糖，和小伙伴们一起分享。
从我家通往学校的是一条不规则的乡间小道，是我们上下学的必经之路。小路北侧是农田，南侧是小河，还有许多条小沟连着。河沟有宽有窄，窄些的我们纵身一跳即可越过，宽些的我们跳进去游泳戏水。暑假两个月，每天下午我们几乎都泡在水里。当时最感到快乐的莫过于游泳游累了，在河中啃香瓜。我外公家的地就在河边上，他看到我们这帮“皮猴子”在水里打水仗，常将自家地里的香瓜摘下来往河里掷，我们就浮在水里边享受水的清凉，边啃瓜唱儿歌。瓜吃完了，再钻到水里去摸螃蟹，运气好的时候，每人都能摸到好几只螃蟹呢。
在水里疯够了，就爬上岸在河边草丛中捉蟋蟀，蟋蟀逃跑，我们跟着追，不捉到不罢休。追着跑着，来到大河边，我们找来瓦片或石片比赛打水漂，看谁打的远、跳的高……
春秋天水凉，不能下水，我们就在河边钓鱼。那时的水质清澄鱼很多，半天总能钓上好几条。有一年春天，老师教我们刚学会一首《钓鱼歌》，马上心里痒痒的，也想来个雨中船头垂钓。星期天真的下起了蒙蒙细雨，我们几个一起披着稻草蓑衣，带着鱼杆，攀上泊在河中的罱泥船，站在船头放下鱼钩，轻声唱着渔歌：“身上蓑衣穿，手持钓鱼杆，船头站，捉鱼在竹篮，金色鲤鱼对对鲜，银色鲫鱼条条肥，两岸垂杨柳，花香阵阵来……”静静等着鱼儿上钩，心里甜滋滋的。
我是喝着河水长大的。看着眼前的芦苇仍然碧绿青翠，而河水却混浊伴有异味，河边还立着“禁止游泳”的警示牌，我在想，天真活泼的孩子们需要童年的快乐，体制和环境的变化使孩子们失去了亲近大自然的时间和空间，许多孩子把寻找快乐的方向投向了网吧和电子游戏，因此……
我的思绪慢慢变得沉重起来，隐隐有了些许惆怅……
（本文发表在今日《京江晚报》B8版“江花”副刊上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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